自贡网记者 郑鑫玉
自贡之南,沱江之滨,历史悠久的富顺自古人杰地灵、文风鼎盛。悠久的历史孕育出灿烂的文化,深厚的文化底蕴涵养了一代又一代的富顺文人,他们用笔描绘山水田园,用文字书写风土人情,因此富顺也有“才子之乡”的美誉。
在富顺文坛,有一位被文友们称为“老作家”“老伯乐”的“文学爱好者”。有人说他是一头文化的“老黄牛”,有人说他是厚德载文的布道者,也有人说他是富顺文化的“嘉木良才”,同众多富顺的文学爱好者共同支撑着富顺本土文化的蔽天浓阴,他就是50余年一直耕耘在富顺文化热土上的李嘉良。
与众不同的“启蒙教育”
今年73岁的李嘉良出生于富顺县横田溪(现兜山镇横溪街村),父亲是一名联合诊所的中医,李嘉良从小便在父亲的教导下看医书学习医药知识。当时乡村医生需要时常出诊,李嘉良也经常随着父亲一起出诊。“有时候出诊的地方很远,走路要走一个多小时。父亲在前面走,我就在后面背医书,一直走一直背。”李嘉良回忆说,小时候最怕的就是出诊,父亲极其严格的让自己背医书,让自己从小就对文字不陌生。而李嘉良从小也对创作有着极高的天赋。读小学的时候,李嘉良写了一篇“作文”,老师说,“你这不是作文,是小说。”
15岁时,李嘉良考入永年中学。那几年是李嘉良真正大量接触文学作品的时期。“文革”开始后,学校图书管理员将图书室的钥匙交给李嘉良保管,对李嘉良来说这是打开知识海洋、文学创作的钥匙。“在长达两年的时间里,我几乎是住在图书馆。”李嘉良回忆,在图书馆里,他阅读了大量的书籍,包括鲁迅、郭沫若、巴金、曹禺等著名作家的文学作品,也包括苏联文学。
“从小我就喜欢看各类世界名著,小时候家里没有电灯,我就在煤油灯下熬夜看。”因为长期在微弱的灯光下熬夜看书,本就有家族遗传近视的李嘉良视力变得愈发模糊。多年后,有文友戏谑又亲切地称李嘉良为“李区书”,一是指李嘉良来自乡区,二是“区”与“觑”同音,指高度近视的李嘉良看书写字都离书本很近,眼睛总是觑着,可谓惟妙惟肖。
成绩斐然的“打杂生涯”
走上文学创作之路,既是生活所迫、工作所需,也是出于热爱。
19岁那年,算是乡村知识分子又有医疗知识的李嘉良被聘请为公社医院的中医学徒兼司药员。3年后,李嘉良又转到兽医站工作。24岁时,他因工作敬业,被选调到永年区兽医站当秘书兼会计。在此期间,为了实现人生价值和梦想,也为了给家里补贴家用,李嘉良常常在灯下挥笔写作,向富顺县文化馆和一些出版单位投寄作品。
1973年,富顺县成立县文艺创作领导小组,下设的文艺创作办公室与县文化馆文学部合署办公。当时,由李嘉良主笔的永年区参加县文艺表演的原创节目获得上级主管青睐,李嘉良被主管部门遴选为文艺创作办公室的首批成员,风风火火地投入到“创办”的创作中。1978年,李嘉良被富顺县文教局调入县川剧团。1985年,李嘉良被破格录用为富顺县文化馆正式员工。
置身文化馆,并不是就能每天坐下来搞文化搞创作。“当时有领导跟我说,文化馆是搞群众文化的地方,是为群众文化活动服务的,如果只是想来搞创作写东西,那你就回家去。”因此,李嘉良30余年在县文化馆的工作就是他所总结的“我们是为大家服务打杂的。”
但在“打杂”之余,李嘉良从没放弃过文学创作,小说、散文、报告文学、戏剧曲艺……李嘉良样样涉猎。在此期间,白天搞服务,晚上搞创作,成了李嘉良工作生活的常态。
在文化馆,李嘉良的本职工作之一是要创作戏剧曲艺作品,以供团队演出。他创作的小品《一收二支》入围省调演登台节目,《有人敲门》《对门对户》《让心靠近》《石头结》《照相》等,或斩获地市级小品创作赛事一等奖,或在省级报刊发表。“我们除了有团队还必须要有节目,所以一定要搞创作,不能一直演别人的东西。”李嘉良说。
除此之外,报告文学、散文和小说也在李嘉良文学创作的十八般武艺之中。报告文学《燃烧的诗篇》和《为了大地的丰收》等大量篇目,高度关注当时如火如荼的改革进程,满怀激情地为其间勇立时代潮头的先进典型摇旗呐喊;散文《乡下过年拾趣》真实再现了新时代新农村的新面貌;短篇小说《“好事”做不得》《让我们相亲相爱》等篇目,带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吐露乡土的芬芳。
而占据李嘉良创作体量最大、也最能体现他创作收获的当是民间文学。
上世纪80年代,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自贡的传说》一书,专门收录关于自贡的传说故事,期间向李嘉良约稿。当时,李嘉良一个月之内必须完成10篇故事传说的撰写。 “那时天气很热,女儿正好放假在家,就经常给我熬银耳汤等清热降火的东西。”李嘉良说,当时全家人都在支持他写作,为他服务。终于,关于富顺的10篇民间故事在《自贡的传说》上顺利发表,《陈青天审案》《富顺才子周龙门》《李短辫子传说》《苗道人的故事》《真假刘光第》《闲说富顺文庙》《东水西流的富顺城》等民间故事脍炙人口,弘扬真善美,鞭挞假恶丑。故事中的富顺西湖、文庙、青山岭等地方风貌也进一步展现在人们面前,让更多人了解富顺乃至自贡,认识到本土民间文化的非凡价值。
这期间,李嘉良以现实题材创作的故事《刹不住的车》,荣获“四川省故事创作经验交流会”创作一等奖和“四川省第一届优秀文艺作品评选优秀作品”。他创作的近5万字的传奇小说《烂龙歪传》,刻画了一个嫉恶如仇、打抱不平,被流氓地痞和邪恶势力恨得咬牙切齿,却被老百姓奉为仗义好汉的快乐智慧的下层人物形象,作品经《上海故事》发表后,在民间文学界引发了巨大反响。
而除了个人创作,在民间文学的采撷、编辑整理方面,李嘉良也成绩斐然。他主持编辑的《中国民间文学三套集成四川富顺县资料卷》瞩目巴蜀;他因“中国民间文学集成编纂工作中成绩突出”获得全国艺术科学规划领导小组等机构与部门授予的“先进工作者”称号;因“中国民间文学三套集成四川卷编辑工作成绩突出”获得省委宣传部、省文化厅、省文联等六部门授予的一等奖。
值得一提的是,李嘉良还是市、县两级非遗专家库人才。非遗工作是李嘉良在县文化馆工作中担任的又一项重要工作,由于专业知识过硬,工作成绩突出,他被推举为市、县非物质文化遗产专家委员会成员。玻璃吹塑、手工古陶、手工微刻、秸秆工艺等省、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挖掘、宣传、申报、传承及保护李嘉良都一手经办。李嘉良先后经办参与了50余项富顺的非遗申报工作。2016年,富顺非遗十年工作座谈会在县文化馆举办,李嘉良撰写了长达16000多字的总结文章《非遗十年 成就斐然》,详细梳理了富顺非遗走过的十年历程。2020年12月,富顺县政协文史委出版了《富顺非遗》一书,其中也涵盖了李嘉良等富顺非遗工作者多年的辛勤付出。
2016年李嘉良光荣退休。那年,他被评为首届“富顺文化守望者”。
文友眼中的良师益友
在富顺文艺界,很多人都把李嘉良称作良师益友。有人这样评价李嘉良:“在漫长的从文生涯中,经李嘉良慧眼相中、精心指点、竭力扶持的人,年年可以十、百的人数累计,一生便是上千、追万的功德。”
1973年11月,富顺县文化馆出版物《富顺文艺》的前身《业余文艺创作选》创刊。当时正借用在富顺县文艺创作办公室的李嘉良成了参与创刊的主要成员之一。自此,开启了李嘉良长达40余年的执编生涯。其间,《富顺文艺》曾数度危机,为了保留《富顺文艺》让文友们创作抒发多一席之地,李嘉良和同事们多方奔走,为《富顺文艺》的成功保留辛勤付出。
在很多文友看来,李嘉良一直都在“为他人作嫁衣”。执编期间,李嘉良对新人新作悉心呵护,无数个挑灯夜战的读、写、编,精心浇培作品,不遗余力地将新人新作力推到读者面前,给文友们激励鼓舞。而至今仍被人称道的是,李嘉良会将作者未及时领取的为数不多的稿酬存放于信封内悉心保管,找机会特意呈送给作者,有的甚至存放了几年才送达成功,让作者们倍受感动、鼓舞。
有和李嘉良相处多年的同事谈到他时这样说:“无论是工作还是聊天,有一位老师值得你长年相从相敬,是人生的一大荣幸,而李嘉良绝对就是这样一位好老师。”同事回忆初到富顺县文化馆后,因职称变化而导致工资下滑,内心难免郁结。李嘉良对他说“文化养人,有些东西不是金钱能衡量的。假设你没来文化馆工作,你会追悔一辈子的,更没机会写出这么多本书来,活得这样精彩”。一席话解开了同事的心结,“特别安慰人,特别鼓舞人心”。
“作为一个曾经的文艺工作者,文学爱好者,我希望我的文字能温暖他人,为本土文化的有效传承尽一份绵薄之力。”退休后,李嘉良依然会坚持到富顺县文化馆合唱团参加文艺活动,“文化可以规范言行,美化心灵。我也希望我们的文学爱好者都能坚持笔为人民立言,坚定文化自信,弘扬传统文化,繁荣社会主义新文化。”
编辑:陈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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