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贡网讯(记者 蒋周德)我市著名左联作家、抗日救亡文艺战士王余杞,一生发表过小说、散文、诗歌、戏剧等大量文学作品,也发表过摄影作品和他在交通专业方面的论文,他还主编过许多文艺刊物和报纸文艺副刊,受到鲁迅、郁达夫等著名作家的关注。他在川籍作家中颇负盛名,在我国现代文学史上也有重要的地位。其子王平明、其女王若曼经过5年努力搜集、整理,将其作品筛选、编辑成《王余杞文集》一书,分上下两册、近1500页,于今年3月由花山文艺出版社出版。
民俗井盐史小说《自流井》藏于美国国会图书馆
王余杞(1905年3月-1989年11月),是我市旧四大盐商之一的王三畏堂“堂主”王朗云的孙子。王余杞自小天资聪颖,喜欢文学,16岁离开故乡随亲戚到北平念书,1924年考入交通大学北平铁道管理学院,毕业前夕曾东渡日本实习。
王余杞从学生时代起就受反帝爱国思想的影响,积极投身革命文艺运动,1925年由陈道彦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1929年经郁达夫介绍认识鲁迅。1936年北方左联改组成立作家协会,他被选为执行主席。新中国成立后,王余杞历任北京交通大学副研究员、人民铁路出版社编审。1957年,王余杞被错划为右派,直到1978年平反,并受聘华中理工大学教授。1985年,抗日战争胜利40周年之际,王余杞回到故乡,参加自贡抗敌歌咏话剧团纪念活动。
王余杞一生发表过大量文学作品,其中有堪称井盐史料和自贡民俗读物的《自流井》。
30多年前,王余杞之子、生物学博士王平明远赴美国一家生物研究院工作。在美国国会图书馆,他发现了父亲最有影响的作品之一的长篇小说《自流井》。
据了解,1934年,王余杞回故乡自流井探亲,对家乡境况感触颇多,于是他搜集办井烧灶的材料,结合对家族的片断回忆,以及商业资本侵入的具体情况等为素材,用一年多的时间在天津编辑《当代文学》工余,创作了长篇小说《自流井》。该小说先是在媒体专栏连载,后于1944年3月由成都东方书社单行出版。
《自流井》以作者自己的家族为原型,描写了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国进一步沦为半殖民地的社会情形下,“富压全川”的盐业世家“王三畏堂”由兴盛到衰败的历史,形象地揭示了凭借旧式原始井盐生产方式来维系其生存的封建盐业家族,在帝国主义的压迫和新兴资产阶级财团的控制下必然破产的趋势。
在这部长篇小说中,作者用自贡方言成功地表现了井盐生产的悠久历史和它特殊的生产方式,并生动地描述了盐场风貌。描写了盐井的开锉、盐卤的提取、卤水的货运、火井盆的安置,以及熬盐的工艺、自流井独特的民俗等。作者在该书序中,还按产盐区域、产盐种类、盐井种类、灶户种类、采卤方法、制盐方法、运销岸别、运输方法、盐商组织、工人种类、工人生活11个方面,对自流井作了概述。
2009年,在市政府时任秘书长陈星生等自贡文化人的努力下,《自流井》得以再版发行。当年3月12日,王余杞之女王若曼、侄子王启晦(原自贡鸿鹤化工总厂旗下一家企业的负责人)出席了隆重的《自流井》再版首发式。
姐弟联袂历经5年历尽艰辛编辑出版《王余杞文集》
今年3月中旬,记者从中国社会科学院青年学者、国学编辑钟永新处获悉《王余杞文集》出版。钟永新是沿滩区人,长期致力于自贡地方文化研究,颇有建树。随后,记者联系上王启晦,得到王若曼的手机号码后,通过深入采访,得知了《王余杞文集》是如何诞生的。
王若曼退休前是河北省石家庄市藁城区一家医院的医生,曾任该区政协委员。她和弟弟王平明一样,并不爱好文学。王余杞被错划为右派后,对子女避而不谈自己的过去,尤其是自己在文学方面的作为。王明平发现《自流井》后,就一直在收集父亲的书籍、文章,小有收获。王若曼儿时听说父亲写的是“毒草”,在退休后怀旧心理日渐浓烈,对父亲的一生愈加好奇,更想知道父亲的“毒草”是啥样。于是,她和弟弟怀着了解父亲的好奇心,萌生了编辑《王余杞文集》的想法。
2012年春节后,68岁的王若曼和66岁的弟弟王平明正式启动对父亲文集的收集、整理工作。
王启晦对堂姐、堂哥给予了大力支持。1938年,王余杞回自贡担任《新运日报》主笔,连载了“我的故乡”系列随笔。王启晦协助王若曼在市档案馆找到了这系列文稿及部分手稿,还为她手抄了不少资料,并找到再版的《自流井》电子版给她,让她省了大量工作。
王平明熟悉电脑,在互联网上搜寻关于父亲的点滴信息。王若曼则辗转北京、上海、天津3市及四川省图书馆、四川大学图书馆查询资料。“父亲不是郭沫若、老舍这样的大文豪,又不像《田汉文集》是一个20多人的团队受组织委派做的。”王若曼回忆说,她找资料经常吃闭门羹,尽管持有王余杞和自己是父女关系的证明,对方仍然不给或仅给她部分资料。经过软磨硬缠,她终于搜集到了父亲的绝大部分文稿。她复印或拍照后,回家对照字典将繁体字译为简化字。
王若曼不会电脑,虚心向上小学四年级的孙子学习打字。她聘请了一位中学语文教师帮助整理,儿子、孙子也帮着打字。她白天忙家务,夜晚常常熬夜至次日凌晨1时。有时为1个模糊字的确认,常常和作为助手的丈夫争得面红耳赤。“曾经有过打退堂鼓的想法。”王若曼说,是父亲的文章鼓舞、激励她把这件事情继续做下去。
王若曼在收集、整理过程中,了解到了父亲的作为,认识了父亲,认为一生忧国忧民的父亲对国家是有贡献的。她说:“读到那些用自贡方言写成的文章,我倍感亲切。”
在收集资料过程中,王若曼得到了上海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陈青生、信阳师范学院退休教师张启东等人的大力支持。陈青生收集了王余杞写给他人的大量信件,他将这些信件及研究成果无偿给了王若曼。张启东在研究河南省信阳市本土作家翟永坤时,发现翟永坤与郁达夫、王余杞交往甚密,便搜集了不少王余杞的文稿,还在上世纪80年代两次拜访过王余杞。张启东比王若曼年长10多岁,鼓励她把《王余杞文集》编好,说“你应该以你的父亲为骄傲”。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古籍编辑部的甘大明,也给予了王若曼大力支持。让王若曼感动的还有,四川大学一位教授正带着一批学生在研究王余杞。
经过5年的艰辛付出,《王余杞文集》终于出版了。“每篇文章我们都注明了资料来源的时间、地点。”王若曼说,这既是保证真实性的需要,也借此感谢提供支持的相关单位、个人。
“我们把文集和相关资料都免费交给了中国现代文学馆。”王若曼说,她和弟弟都已年过七旬,子女们都不爱好文学,因此父亲的手稿、印刷品与其搁在家中,不如放置在文学馆,供文学尤其是文学史爱好者们使用。她说:“我们只希望有更多人了解父亲,不需要版税之类的东西,相信父亲的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他的东西被附着铜臭味。”
编辑:范秦龙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