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者 张翠娜
“妈妈,你送我去县里的幼儿园嘛,我想上有‘梭梭板’的幼儿园!”听着5岁女儿的哀求,富顺县李桥镇高滩九年制学校教师刘娣心中一阵酸楚,她也想满足女儿的愿望,给女儿更好的教育环境,但每当看到山里的学生们,她心中又特别不舍。留还是走?是一个让刘娣考虑了多年的问题,但她却始终未迈出离开的步伐,14年来一直坚守在这所山村学校里。
为爱徘徊:
一边是女儿 一边是学生
2002年,19岁的刘娣从富顺师范学校毕业后到高滩学校任教。这令她觉得格外亲切,因为她就是高滩村人,曾在高滩学校读小学和初中,“我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知道山里孩子求学有多艰难,我想帮助这里的孩子们用知识改变命运。”
那时的高滩村各方面条件都很差,特别是交通。由于没通公路,购置生活必需品、参加教研活动等都得步行十几公里蜿蜒崎岖的山路。这样恶劣的条件使很多老师不愿来,来了也留不住。全校30多名教师,大部分都是两三年就离开了,但刘娣却坚持了下来,“这里的校长是我以前的老师,还有四五对夫妻教师也在这里多年了,前辈们的坚守深深地感染着我。”
在高滩学校多年,刘娣也觉得习惯了。虽然她的同学、朋友基本都调到县城或市里工作了,朋友们也多次劝她通过考试离开高滩。“在没有孩子之前,我真没想过,可有了孩子之后,我犹豫了。”刘娣的女儿快一岁的时候,得了重感冒,因为交通不便,她就带女儿到村里的诊所拿了点药,过了几天没有好转,才带孩子到市妇幼保健院就医。由于延误治疗,孩子患上了严重的支气管炎和肺炎,持续高烧昏迷差点儿丢掉了性命。“那一次我就暗下决心,为了我的孩子,我一定要离开高滩!”
后来,刘娣尝试着参加考调。有一次她考进了汇东实验学校的面试,但犹豫再三,却放弃了参加面试;在获评“自贡市骨干教师”后,她有机会作为引进人才调入县城或市里学校,但她最终也放弃了机会。“我想离开,但真要离开却又舍不得。”在一次次的徘徊中,一晃女儿已经5岁,刘娣还留在高滩学校。她的丈夫也在这里教书,女儿在这里读幼儿园。“其实这里的条件都算不上幼儿园,就只有一个班、二十多个孩子,小的三四岁、大的五六岁,全都在一起上课,不管教学条件还是硬件设施都跟不上普通的幼儿园。”所以当女儿嚷着想去上有“梭梭板”的幼儿园时,刘娣内心的酸楚与徘徊又涌上心头,“我不能保证未来我会在哪里,但只要在高滩一天,我就会用最认真的态度去对待我的工作,用最诚挚的心去关爱我的学生。”
为爱坚守:
一半是辛苦 一半是幸福
刘娣用行动践行着承诺。从教14年间,她担任了10年班主任,除了主要担负语文教学外,还兼任音乐、英语老师,更是学生们的朋友、“保姆”,甚至“妈妈”。
高滩学校有300多名学生,绝大部分都是留守儿童,许多孩子的家庭条件十分贫困,不少孩子性格孤僻、叛逆,学习困难,生活上的问题也很多。刘娣觉得她对学生的管理没有什么特别的办法,唯有付出爱与精力。
今年刘娣带的毕业班学生小雨(化名),因为单亲家庭和患有先天眼疾等原因,任性偏执,刘娣几乎每周都找她谈心,悉心地开导她。有一次,小雨离家出走了,没有和家里任何人联系,却联系了刘娣。在刘娣的耐心劝导下,小雨终于回家了。在毕业的班会上,小雨拥抱了刘娣,泣不成声地说:“‘妈妈’这个词语,对我来说好陌生,可是,我在您的身上看到了妈妈的影子。”
刘娣为孩子们的问题而揪心,也为孩子们的成长而欣慰。现在读初三的学生邓慧敏是一名留守学生,曾经性格内向、胆小。一次,刘娣让她在课堂上朗读一段课文,她心里十分忐忑,当朗读完之后,刘娣表扬了她。“刘老师在课后找我谈话,说我有这方面的天赋,可以多练习演讲,多和同学们交流。”在刘娣的指导下,邓慧敏注意加强练习,参加各种演讲比赛,人也变得开朗大方,现在她是个演讲能手,还是学生会主席。邓慧敏说:“是刘老师的关爱让我变得自信,是她改变了我。”
刘娣就这样用爱滋养着学生,学生衣服穿少了,她拿出家里的衣服给学生穿;学生没钱吃饭,她带学生到食堂买饭菜;学生生病了,她帮学生买药;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她带给学生分享。给基础差一点的学生作辅导、和学生谈心、给远在外地的家长打电话沟通学生的情况……每天,刘娣都有着忙不完的事。
因为交通不便,刘娣几乎全部的生活都在学校里,住在学校周转房、吃在学校食堂,丈夫和女儿都在学校。近年来学校的条件大为改善,但比起县城和市区还有很大的差距,去留的问题不仅让刘娣纠结,校长刘彬也替她为难:“我曾经教过她,看着她考出去又回来任教。她很优秀,语文教学成绩一直在我们学区排在前列。从个人感情出发,我希望她走出去获得更好的发展;但对于学校来说,她是教导主任,对学生关爱备至,学校工作和学生们都需要她这样的好老师。”
“孩子们需要我”是刘娣一直坚守的最主要原因。“作为乡村教师,有无奈、有辛酸,但更多的是欣慰、是满足。”刘娣幸福地说,上次她过生日那天,一走进教室,班上的孩子们就齐声唱起了生日快乐歌,每个同学走上来送她一根棒棒糖,一个男生为她捧上一束山里的洋姜花,那一刻,她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面对学生,看着自己的孩子,刘娣的徘徊纠结也许还会继续,不管如何选择都值得每一个人祝福。刘娣说,随着农村经济和学校条件的不断改善,随着对乡村教师重视程度和待遇的不断提高,她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教师能扎根乡村,乡村教育的明天会越来越美好!
编辑:范秦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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