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贡网讯(记者 蒋周德)85年前的一个冬日,一群荷枪实弹的军阀士兵押解着10名被五花大绑的“死刑犯”,从荣县鼎新乡团务公所,向乡场边的旭水河坝走去。“死刑犯”行列中,一个遍体鳞伤的中年妇女高呼“共产党万岁!”、“农协会万岁!”在她的带领下,被押送的一行人一起高呼:“打倒土豪劣绅!”“乡亲们不要怕,参加农会才有救!”……这位中年妇女是中共党员、游击队副队长张二娘。其余人也都是游击队员、农协会会员。当日,他们10人连同张二娘次子张敦竹一同殉难。
出生贫苦农家 生活饥寒交迫
张二娘是荣县鼎新乡一户曹姓贫苦农家的女儿,于1889年来到人世。十二三岁时,她样样农活都能做。
1908年,当地财主张保三在妻子死后,强娶张二娘为妻。尽管张二娘为张家当牛做马,她仍然受到张保三大老婆的儿子张子华的百般欺凌虐待。
喜抽鸦片的张保三病死后,张子华更加凶狠地折磨张二娘和她膝下的两儿两女。日子实在熬不下去了,张二娘在小女儿两岁那年,带着儿女愤然搬出张家,住进了土地贫瘠的甘蔗沟(现鼎新镇鼎新村15组)。
在那军阀混战、苛捐杂税多如牛毛、连年干旱、粮食欠收的年代,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要养活4个孩子,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白天,张二娘开荒种地;晚上,她帮人做针线活……尽管勤巴苦挣,一家人仍然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
受到儿子启发 加入中共组织
1928年,中共鼎新乡党支部以鞍子冲(现鼎新镇西堰村)小学为据点开展活动,创办农民夜校。荣县县委先后派了程觉远、曾莱、傅开阳等共产党员来鼎新乡一带指导农民运动,先后成立了农民协会和共青团组织。
在鞍子冲小学读书的不少农家孩子,被吸收加入共青团,张二娘次子张敦竹就是其中一员。张敦竹非常活跃,积极参加党在学校开展的各种活动,并担任了儿童团长。
饱受磨难的张二娘在儿子的影响下,渐渐懂得了革命道理,对共产党的主张打心里拥护,逐渐摆脱了封建旧礼教观念的束缚,进入鞍子冲农民夜校学习。每天晚上,她和儿子张敦竹到夜校上课,帮助儿童团搅浆糊、张贴革命标语等。通过这些活动,她接触到越来越多的共产党员和进步人士,觉得穷苦人有了盼头,看到了走出苦难的曙光。
1929年夏,鞍子冲、甘蔗沟一带农协会员发展到一百余人,建立了4个农协小组。张二娘是农协会骨干会员,被选为劳动妇女团组长。她带领妇女参加了轰轰烈烈的减租、减压,及反对苛捐杂税的活动。因为阶级觉悟高、革命意志坚定,1929年,她被吸收加入中国共产党。从此,她更是舍生忘死地为党工作。
1930年,荣县爆发了“八一三”农民运动。张二娘执行县委行动委员会决定,侦察敌情,监视土豪劣绅,巩固和加强农民协会组织。
家藏县委机关 组织李子暴动
甘蔗沟树木蓊郁,群众基础好,利于隐蔽。“八一三”运动失败后,白色恐怖笼罩全县。荣县县委党团机关只得迁往偏远的张二娘家。张二娘本就生活艰难,从此更加省吃俭用,尽力为县委机关提供工作方便,并带领妇女担负起日夜侦察敌情和进行交通联络的任务。
1930年11月,荣县县委了解到距离鼎新8公里的李子桥(荣县原李子乡政府所在地,现撤并到双石镇)川军没有驻军,团防力量薄弱。为迅速扭转“八一三”运动失败后,全县群众斗争士气低落的局面,县委根据中共自贡特委不久前作出的开展小型武装斗争的决定,决定攻打李子桥,夺取李子桥团防武器,并将该战斗任务交给了鼎新乡游击队。队长龚子华、副队长张二娘接受任务后,立即在新观音(现鼎新镇新屋村)召开农协会议,宣传夺枪的重大意义,部署暴动的具体事宜。
12月17日,是李子桥赶集日。龚子华、张二娘率领队员近百人,分成4个小组,暗藏手枪、大刀、梭镖等武器,挑着箩筐、背着背篼,装成赶场的样子,赶赴李子桥。为便于联系,游击队员们腰拴白帕、卷起左袖为记号,到了李子桥,有的坐茶馆,有的逛街,有的买东西。上午10时,随着一阵清脆急促的哨声响起,游击队一组堵住上场口,二组堵住下场口,张二娘带着第三组沿街宣传,高呼口号:“打倒土豪劣绅!”“不准另佃加租!”“不准添钱夺佃!”“我们要减租减息!”并告诉群众:“乡亲们不要怕,我们是农协会来提团防局的枪的。”他们将豪绅们绸缎铺和典当铺的布料、衣物等分给赶场的农民,还焚烧了地主剥削农民的各种证券、税据和债册。游击队四组出其不意地迅速冲进李子桥团务公所,缴获步枪20多支。
游击队员冲进团务公所时,平时骑在农民头上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的李子桥团正胡某(一说刘某),吓得直往团务公所后房跑,躲进草堆里。直到游击队撤走后,团丁才把他从草堆里拖出来。
李子桥团务公所被农协武装袭击,荣县当局大为震惊,驻荣县川军24军某旅旅长余中英和县长兼参谋长钟干立即指令,驻龙潭镇的营长康华尊率军到李子、鼎新进行大搜捕。当地土豪劣绅告密,龚子华、张二娘等被捕。
受刑坚贞不屈 临死大义凛然
刑讯中,张二娘遭受背“火背篼”(烧红的煤油桶)、竹签钉十指、烧红的步枪通条穿透乳房等酷刑。她尽管被折磨得皮开肉绽、遍体鳞伤,但坚贞不屈。当敌人审问她是谁指使她组织暴动时,她一口咬定是纨绔子弟张伯样、张壬林等人指使的,给敌人造成猜疑和恐慌。
张二娘始终没有吐露党组织和农协会的机密,保护了隐蔽在她家的党团县委组织。接受张子华贿赂后,余中英下达了将张二娘“就地正法”的命令。
1930年12月21日,天空阴霾密布,寒风凛冽,41岁的张二娘及龚子华等10人,被绑赴鼎新旭水河坝,面对枪口,他们一个个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张二娘14岁的儿子、共青团员张敦竹跑去抱着母亲死死不放。康华尊下令将其一并枪杀。随着数声枪响,张二娘母子等11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少数人牺牲了,成千上万的人还要起来革命。穷苦人一定会翻身得解放!”张二娘虽然牺牲了,但她在激烈的革命斗争中曾说过这句铿锵有力的话,始终回荡在旭水河畔,激励着荣县人民不屈不挠、前赴后继地斗争。1949年12月6日,荣县人民翻身得解放,张二娘生前的愿望实现了,烈士的鲜血没有白流!
(参考文献《中共荣县党史资料汇编》《寻迹——自贡革命遗址通览》《自贡市军事志》,图片翻拍于《寻迹——自贡革命遗址通览》)
编辑:Fra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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