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树夫妻
自贡网讯(记者 林媛)今年是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中国人民反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不屈不挠斗争,值得我们永远铭记。在这一战争中,无数自贡先烈英勇献身,值得我们永远缅怀。铭记历史,是为了更好地开创未来;缅怀先烈,是为了更好地激励今人;不忘苦难,是为了更好地创造幸福。今日起,本报将推出“致敬,抗战老兵”栏目,以记录幸存的自贡抗战老兵们的战火青春,讲述他们同仇敌忾抵御侵略、保家卫国的感人经历。
张启树:抗日大军里的小兵
张启树小档案
张启树 男 荣县正紫镇人
出生年月:1929年9月19日
参军时间:1944年2月
从属部队:国民党胡宗南部队七十六军五十七师一三五旅
战斗经历:重庆巫山峡弥陀寺战役
八年抗战,四川出川官兵的伤亡约占全国军队伤亡的20%,其中阵亡26.3万余人,负伤35.6万余人,失踪2.6万余人,即每五个为抗日救国牺牲、流血的英雄中就有一个是四川人!八年中,四川共征召壮丁近300万人,为全国各省之冠。荣县鼎新镇人张启树就是当年出川抗日的300万壮士之一。
参与筑路
张启树出生在荣县度佳镇,因为家穷,只读了几年书,其后一直辍学在家。1938年,修筑内乐公路急需人手,荣县城和度佳等街道组织民工队,大量招募民工。为了混碗饱饭,也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9岁的张启树报名参加民工队,在1938年至1939年的大半年时间里参与筑路。
年小体弱,干不动笨重的力气活,张启树就干敲碎筑路石的活,或者做一些筛沙、搅拌灰浆的工作。活路虽然又累又苦又脏,但和所有“早当家”的穷苦孩子一样,张启树为自己能养活自己、减轻家庭负担而自豪。
他在内乐公路工地上呆的几个月,连绵阴雨一直下个不停,刚刚修筑的路基完全被雨水泡坏,内乐公路几乎全线停工。不开工就没有收入,没有收入就无钱吃饭。最终,民工队被解散,张启树也回到了度佳镇破旧的家中。
张启树的父亲长期在外面打工,是一名做面条的工人,收入微薄,养不起一家老小。张启树回家后,一家人吃饭都成问题了,走投无路之下,张启树的母亲想起自家还有个干女儿在现在的正紫镇,于是带着两个儿子投奔干女儿。在正紫镇街上找了间小房子住下,张母纺线,张家两兄弟则靠打柴、卖香烟、糖果等挣点小钱糊口。
1940年,张启树的父亲回到家中,在正紫镇街上开了一个小小的面点作坊,加上张启树外出打点零工,一家人总算能艰难度日。
替兄从军
日本帝国主义入侵,张启树的童年和少年也笼罩在战争的阴云之下,经常三餐难继。残酷的战争,让大量的中华儿女血洒疆场。为了支援抗战,国民党大量征召男丁入伍,从三丁抽一,到后来两丁抽一。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四川成为没有被日本人铁骑践踏的大后方,是抗日战场最重要的兵源供给地,先后有300万四川儿郎奔赴战场,几乎平均每一个四川家庭都有男丁参与抗战。
张家有两个儿子,除了张启树,还有一个比他大两岁的哥哥张启富,符合两丁抽一的条件。1942年,张启富虽年仅15岁,却因日益严峻的战场形势而必须入伍当兵。看到大儿子病怏怏的身体,作为父母的张氏夫妻忧心如焚,他们知道大儿子根本受不了战争的残酷,入伍等于送死。
看到父母和哥哥为当兵发愁,13岁的张启树主动请求:“我身体好,我替哥哥去当兵。哥哥做面点的手艺比我好,留下来可以照顾爹妈!”
小儿子愿意替哥哥上战场的壮举固然令父母感动,但手心手背都是肉,何况小儿子才13岁,张氏夫妻如何舍得?父母和哥哥不同意,张启树就偷偷跑到征兵的地点,主动要求替兄从军。因为年纪实在太小,加上长期营养不良导致个头矮小,“才枪杆子那么高一点点”,张启树几次被征兵的人斥退。
眼看哥哥身体虚弱,自己替他当兵的愿望又实现不了,张启树一筹莫展。然而张启富的身体确实很差,别说当兵打战,就是一般的行军都困难,因此也没有人催逼他入伍,事情就拖了下来。
1944年4月,胡宗南部队到荣县招兵,张家两兄弟必定有一人入伍。年仅15岁的张启树再次主动找到征兵处,要求代替哥哥入伍上战场。还是因为张启树年纪小,个子矮,征兵处仍不收。最后张启树只得求保甲帮忙说话。保甲看到张启树铁了心要替哥哥入伍,便向征兵处说情称,张启树之所以个子矮小是因为年纪不大,随着年纪增长个子自然会长高,“是上长物”,征兵处才勉强答应收下了这个比步枪高不了多少的小兵。
击败鬼子
15岁的张启树成了胡宗南部七十六军五十七师一三五旅一名小兵。入伍以后,张启树才知道此时抗日战争已经进入紧急关头,穷途末路的日军益发疯狂,在中华大地四处出击,正进逼四川,妄图占领并摧毁这个抗日“大后方”。
“如果鬼子打到四川,我替哥哥当兵不就白当了吗?”国仇家恨填满了张启树这个农家少年心头,他不顾一切地参加各种军事训练,一三五旅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小小年纪的“拼命三郎”。因为训练刻苦,张启树被编入特务连,随时准备到前线参战。
1945年7月,张启树所在部队奉命开拔到重庆与宜昌交界的重庆巫山峡弥陀寺。在这里,他们与日本小股部队发生了几次遭遇战,并且均取得胜利。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投降。张启树所在部队接到上级命令,前往宜昌沙市接收日军移交的物资。张启树与战友们在沙市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受降运动,清点、盘查日军交出的枪支、弹药、仓库和人员,随后又按照上级命令将投降的日本官兵送回日本。
日本投降了,中华大地一片欢腾,但很快到来的内战让抗战胜利的喜悦变成了昙花一现。各地要求停止内战、要求和平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年幼的张启树讲不出大道理,但他觉得“中国人不应该打中国人”。他多次以父母体弱多病为由,要求回乡,但未获批准。此后几年,张启树先后转换了几个兵种:通信兵、警卫兵、卫生兵和工程兵,“反正就是不想到前线打仗”。
1949年10月,张启树随部队开拔到西昌时,迎来了新中国成立。1950年12月,张启树所在的国民党部队由解放军50师进行接收和整编,张启树因父母年老、兄长体弱卸甲回乡。
慰问老兵
张启树离家多年,与家中亲人久不通音讯。幸运的是,虽然乱世中骨肉分离,但一家人都安然无恙,哥哥张启富的身体还日渐有了起色。受弟弟影响,张启富也萌发了保家卫国的念头。1951年,张启富报名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因表现突出获表彰。
张启树回乡后,先是帮忙打点家里的面点铺,不久当地农会主席张治能找到张启树,希望当过兵的他为地方做贡献,要求他负责民兵武装和地方治安,张启树接受了。荣县工商联成立,张启树又调到工商联工作,一直到1957年。此后,张启树当过饭店经理,在交管所管过运输。1983年8月从新桥饭店经理岗位退休后,张启树又先后到派出所和交警队当过临时工,管理自行车停放。
烽火远去,张启树等抗战老兵也一度被大众遗忘。直到2013年,随着人们对抗战老兵的关注度逐渐增加,张启树曾经参加抗日的事迹再次被人们忆起,开始有团体和个人找上门慰问这个当年的抗日小兵。面对迟来的肯定,张启树有些感慨,但他表示“不后悔参加抗战”,“保家卫国抵抗日本侵略,凡是中国人都责无旁贷!”
编辑:张昊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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