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昌新/文
半个世纪以前,老盐都的街头巷尾少不了手艺人的吆喝声。什么“补锅”的、“补碗”的、“剃头”的、“修木器”的、“修藤椅”的、“补篾席”的、“倒糖粑粑”的等等,层出不穷,形形色色,不一而足。这些小手艺给当时的居民生活带来不少便利,也给当时的儿童带来无穷乐趣。几十年过去了,这些奇特的小手艺,有的已经演变,有的几乎绝迹。但是一些中老年人怀旧时,往往还能够勾勒出儿时的记忆。
(资料图)
补锅匠
吆喝声曾飘荡在大街小巷
曾记得“补锅!补锅!”吆喝声悠扬婉转,补锅匠总是把第一声补锅的“锅”字吼得十分响亮,且拉得特别长;而第二个“补锅”就显得婉转而短促。这吆喝声在大街小巷里好像有穿透力,老远就听见了。早年经济条件比较差,铁锅用久了,锈蚀严重,穿了孔裂了口都舍不得丢。一听见补锅匠的吆喝声,赶紧提着锅儿出来补。说起补锅有两种形式:一种是冷补;另一种是热补。冷补要简单一些,补锅匠挑担里的配件和工具也轻便一些。补锅匠放下挑担,在街边就摆开了阵势。补锅匠坐在简易的板凳上,把一尺多长的铁钎一端打入地下,上端大一点的平面就成了修补平台。接着端起铁锅找漏,把漏洞、漏缝四周的锈蚀部分清理掉。冷补的方法是用两块铁皮把漏洞或漏缝夹住,铁皮之间用铆钉铆紧,为了防止漏水,在两块铁皮间还要抹上黄泥。铁皮长短取决于漏缝长短,铁皮要把漏缝盖过。冷补以后,原来漏水的锅也能继续使用很长时间。
有些人喜欢热补,热补的手艺就要麻烦一些。热补是用滚烫的铁水把铁锅的漏水处堵住,让铁水与铁锅融合成一体,然后再冷却。因此,搞热补的补锅匠要挑着小小的化铁炉上路。每到一处补锅都要预先把小铁块放到坩埚里,再把坩埚移到火炉中央,将小铁块完全融化成铁水。补锅时,补锅匠伸出左手,把废布垫摊在手上,布垫上再铺一层炭灰,右手拿起耐火的勺从坩埚里舀起一勺铁水,倒到右手的炭灰上,再将手中的铁水珠移到锅的漏水处,再用工具将铁水珠抹平,使其与锅面融为一体,再冷却。热补做得好的话,锅的内表面几乎整旧如新。
(资料图)
补碗匠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补碗的手艺几乎绝迹,因为在现在碗一旦有裂纹了,就扔掉了,基本没有人会想着修补。可是在早年,物质匮乏,即使碗破了,人们想到的仍然是修补。补碗可是个“瓷器活”,俗话说;“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金刚钻”是补碗至关重要的工具,补碗的匠人们总是将“金刚钻”随身携带,首先他们要把破碗组合起来,在裂缝的两边分别钻孔,孔的深度只有碗厚度的一半,而孔的大小与针头差不多。再取同样大小的铜丝,中间锤扁两端弯曲做成“卡子”,形状与订书钉差不多。把“卡子”卡在裂缝两边的小孔上,沿着裂缝按一定间隔都卡上“卡子”,碗的碎片就合二为一了。补碗也算是一种工艺,补好的碗若保留到现在也不失为一个工艺品。
(资料图)
剃头匠
也能养出英雄儿子
“剃头”也是街边小手艺。民国时期,男人时兴剃光头。剃头匠在帮人剃完光头后,还要洗头修面,因为需要热水,剃头匠往往是一头挑着热水煤炉,一头挑着其它工具,就有了“剃头挑子一头热”的说法,而这个俗语后来是指本应两人合作的事情,只有一个人有热情,事情往往办不成。“剃头”因为是手艺,需要师傅传授,所以很多剃头匠是从徒弟开始当起的。有个笑话说:“一个剃头匠在当徒弟时,师傅总是叫他在萝卜上练习。他每次练习完后,都习惯性地把剃刀一扔,插到萝卜上。后来出师了,开始为顾客剃头,他也是剃完头习惯地一扔,结果把顾客的头划了一条大口子。”
从贡井鹅儿沟走出的革命烈士苟永芳,他的父亲就是一个在贡井走街串巷的剃头匠。苟永芳的父亲就是靠着剃头赚钱,供养儿子读书。苟永芳在成都读书期间,秘密参加了共产党,并领导学生与国民党反动派英勇斗争,他在1933年担任了四川共青团省委书记、宣传部长。因叛徒出卖被捕入狱,最后在成都街头高呼口号英勇就义,牺牲时年仅26岁。所以说剃头匠也能养出英雄儿子。
家具修补
各类匠人大显神通
早年的盐都居民家中大多使用木质家具,桌椅板凳是木质的,箱子柜子是木质的,水桶水盆是木质的,门窗是木质的,床是木质的,连锅盖都是木质的。这些木器使用时间长了,容易损坏。若是局部损坏,扔了太可惜,居民们大多是找木匠修补一下,然后继续使用。而走街串巷的木匠就能在家门口提供服务,为居民们修补用坏的木质家具。木匠挑担里的工具齐全,有锯子、刨子、凿子、斧头、墨斗等等。
如果桌椅断了一条腿,木匠可以给你配一条,让断腿的桌子整旧如新。如果水桶水盆的底板坏了,他可以马上给你修补。用自制圆规在木板上画个与水桶水盆底板相同大小的圈,再用木锯沿着弧线锯下来,大小相同的底板就做成了,接着装配还原,用锯木面把缝口筑实,可以现场装水,保证不漏。同样的道理,圆形锅盖就更容易做了。
修补藤椅是一门竹器活,与木器截然不同。藤椅用的竹子是田竹,比较细长且质地均匀结实。匠人在修补藤椅的时候,有时需要笔直的竹管。如果竹管本身局部弯曲,那就需要把竹竿弯曲的部分拿到火上烤,烤到竹管局部表面发烫出水为止,这时只要把弯曲处拨直后冷却即可定型。直竹管一般用来修补藤椅的四只脚,或者修补一些支撑部位。但如果要修补藤椅的靠背部分,就需要把竹管加工成圆弧形。这时用火加工就不够理想了,具体做法是靠锯,在竹管的一侧按一寸左右分段锯口子,口子的深度只能是竹管直径的一半。在圆弧内侧弧长不断收缩的情况下,圆弧就会越来越理想。从整体上讲,藤椅的架构就是弯曲竹管和笔直竹管的巧妙组合。剩下的工作就是滕干编织了。滕干是匠人随挑担带来的,其滕干有粗有细,粗的滕干适合修补藤椅的四条腿,细的滕干适合修补藤椅的把手,适中的滕干可以修补坐板部位。结构合理,编织得当,更能展现匠人的手艺。
一到夏天,盐都居民还喜欢使用篾席,但是篾席用久了也容易损坏,常常出现局部蔑条断裂,形成不规则漏洞,这样的篾席睡起来就不那么舒服了。在走街串巷的手艺人中就有专门修补篾席的匠人。匠人修补篾席的工具很简单,就是把一段铁丝一端锤扁,其宽度与蔑条相当,做成撬子,同时随身携带一些补充用的蔑条。修补篾席时,在篾席破损的适当部位,用撬子撬起原来的篾条,让增补的篾条从撬子下面的缝隙插入,随着原来的花纹走向编织复原,把篾席所有破损的地方补齐,破旧的篾席也焕然如新了。
(资料图)
倒糖粑粑
手拿糖画曾是儿时梦想
“倒糖粑粑”的挑子最吸引小孩儿,一头是小炉子,一头是画了若干图案的转盘,中间则是制作糖画的石板。“倒糖粑粑”以前,师傅要把水糖预先放到小锅里煎熬。煎熬时掌握火色很重要,当熬到糖冷却能定型却不焦化的程度就可以了。用小勺舀起糖浆,一边在小石板上慢慢地倾倒,一边慢慢地挪动,石板上就会出现活灵活现的“公鸡”、“凤凰”、“龙”等用糖做的图画,这吸引了无数小孩儿的眼光。
让小孩儿们更感兴趣的是“倒糖粑粑”挑子一头设置的转盘,转盘上画了一圈“公鸡”、“凤凰”、“龙”等图案,中间则设置了一个竹子做的箭头,当小孩转动箭头并等它停下来时,箭头会指向一个图案,师傅就会按照这个图案为小孩儿制作糖画。每当转出“凤凰”、“龙”等大型且复杂的图案时,孩子们都会兴奋地跳起来。因为拿着这样的糖画,孩子们都会觉得很拉风。
编辑:张昊灿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