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者 蒋周德
高建兴,国家一级演员,曾任省杂技家协会副主席、市杂技团团长。他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杂技基本功,能娴熟表演、编排多种技能的杂技、魔术、滑稽节目。他11岁获得省级大奖,年近四十时获得全国大奖,并因此成为自贡杂技境外演出第一人,继而开启了自贡杂技境外文化交流和商业演出新时代。他编导的杂技《灯与车组合》,参加庆祝新中国成立五十周年天安门广场群众联欢晚会,极大地提高了市杂技团的知名度,为我市、我省赢得了荣誉。不久前,高建兴的杂技人生被收入中国杂技家协会编辑的《中国杂技老艺术家传略》。近日,记者对高建兴进行了专访,了解他独特的杂技人生。
11岁夺得省级大赛二等奖
记者:首先祝贺您被收入《中国杂技老艺术家传略》。
高建兴:谢谢!这本书由中国杂技家协会与中国电影出版社联合推出,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汇聚老一辈知名杂技艺术家的首部丛书。我省有5人上榜,我能添列其中,的确很高兴。
记者:不少人从事文学艺术都与家庭有关,你从事杂技受到过父母的影响吗?
高建兴:我生父新中国刚成立就没了,母亲是话剧演员,继父是市杂技团前身之一的中华建国杂技团的演员。我5岁多点就是继父手下的一名学员。每天早上6时,同龄孩子还在父母怀里熟睡,我就被继父叫醒,睡眼惺忪地开始练功。扳腰、撕腿、倒立、翻筋斗,这些每天的必修课,让我的小手布满了茧子。继父很严厉,动作不到位他会打我。“文革”时期,还有人唆使我就这事揭发继父虐待继子。不过,那时我已经“长醒”了,知道继父是对我好。
记者:您是否自幼就表现出比同龄孩子更优秀?
高建兴:我在继父的严厉要求下,练就了扎实的基本功和杂耍、骑独轮车、钻圈、头顶头倒立等多种技能,8岁就开始登台表演。1958年,自贡新生杂技团和中华建国杂技团合并为市杂技团,但又分别称一团、二团,两个团在无形中展开了竞争。继父是总教练,虽说对两个团的孩子一视同仁,但我能感觉到对我更严厉甚至苛刻。我因此很快“冒尖”。新中国成立十周年,省文化厅举行杂技调演,杂技团抽调我和4名青年,排练技术难度大的杂技节目《晃板造型》。那年我只有11岁,头顶头倒立等基本功扎实,便在节目中担任“尖子”——站在顶层表演。我们5个人分3层重叠在晃动的滚筒上搭接木板,层层相接,既惊险又富有观赏性,节目获得调演二等奖。我因此成为团里最优秀的少儿演员之一。
记者:自幼获得省级大奖,后来在杂技演艺道路上一帆风顺了?
高建兴:“文革”粉碎了我的梦想,只排练过一部杂技情景剧《雄关漫道真如铁》。之后我借调到市歌舞团排演歌舞剧《白毛女》,再后借调到市川剧团排演《智取威虎山》。在《智取威虎山》中,我很威风,因为我能空翻20多个筋斗,比川剧武生多很多个。“文革”期间,我没有荒废自己,读了很多书。我没有进过学校,母亲教我识字,并培养了我看书的习惯。他们文斗、武斗,我躲在一角看书;外出演出、比赛休息期间,同事们喝酒、玩乐,我也在旅馆里看书。这是我后来能编排节目的主要原因。
自贡杂技境外演出第一人
记者:“文革”结束后,万物复苏,文艺迎来大发展时期,对您来说是一次新的机遇吧?
高建兴:竞争意识或者说是不服输的性格贯穿我的一生。市杂技团恢复正常排练、演出后,我就发誓要自编自演一个优秀节目。1980年春,我开始尝试编创“晃梯”节目。从双梯、单梯到独棒,从“打弹”、“扯帕”到“顶玻塔”,一点点加大难度。一次我从晃梯上摔下,跌坏了腰椎;一次,梯子散架,小腹被戳伤,痛得我当场昏迷过去;双腿内侧被梯子磨得血淋淋的,还没有痊愈,我又爬上了晃梯……逐渐地,节目成形、成熟了——在圆桌上,我前额顶着由21个高脚杯和燃着3支蜡烛的3个花瓶组成的高达两米多的5层玻塔,脚踩两支梯子,上行到顶端;然后稳稳地立在一支微微晃动的梯子上,双手丢起了6个圈;再后将单梯分成一根独棒,踩高跷般在圆桌上蹦跳;最后从独棒上跳到圆桌上稳当地站立着,那两米多高的玻塔还依然挺立在前额上。
我的辛勤付出有了回报。1987年4月,在上海举行的第二届全国杂技比赛上,我参赛的《晃梯顶技》获得优秀节目奖。这个奖为我赢得了巨大荣誉,节目被上海科教电影制片厂拍摄进纪录片《杂技精英》,上海市杂技团、北京市杂技团等竞相向我伸出橄榄枝,市文化局提拔我为市杂技团副团长。
记者:自贡杂技境外演出是出了名的。第一次境外演出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前往的,您知道吗?
高建兴:这与我有很大关系。1987年10月,文化部组建临时性的中国民族艺术团赴墨西哥参加国际性的塞万提斯艺术节。该团以中央歌舞团节目为主体,另有5家省部级艺术团体各出一个节目。我因为《晃梯顶技》获奖也应邀前往。我们参加完艺术节,紧接着又在美国、古巴、牙买加演出了60多天,得到当地观众和媒体的高度赞扬。记得当年11月12日的《纽约时报》在报道中,有这样一句话:“高建兴把杯放在头上,一层又一层地使得观众透不过气来。”
我在出国演出前夕,文化部直属的中外文化交流演出公司先后到我们团和云南省杂技团挑选节目。当年12月底,我回国后因还要随艺术团赴香港演出7场,暂住北京。得知云南省杂技团已经前往墨西哥演出,而我们团没有去成,我立即找到也随艺术团出国的该公司经理了解情况,最终促成我们团于次年4月前往墨西哥演出一年,足迹遍布该国42个城市。此次演出,开启了自贡杂技境外商业演出新时代。26年来,仅我就在18个国家及我国台湾、香港两个地区,商业演出累计近50个月。
参加天安门广场国庆联欢晚会
记者:据了解,市杂技团曾经参加过新中国成立五十周年天安门广场《祝福你祖国》大型群众联欢晚会。市杂技团咋得到的这个机会?
高建兴:1999年5月,我刚被任命为主持全面工作的副团长不到一个月,就从市文化馆舞蹈干事熊松青处获悉,省文化馆舞蹈干事周秉信正负责编排《祝福你祖国》大型群众联欢晚会四川方阵节目,便立即前去拜访周秉信,提出加入杂技表演的建议。周秉信得到我“万无一失、效果奇好”的承诺后,争取到了晚会总指挥部同意。该晚会第二板块“吟中华流光溢彩”的第三方阵“青春迸异彩”中,我省绵阳市和北京市崇文区的220名男女青年载歌载舞,伴着彩车穿行。这彩车便是由我们团独轮高车加上装饰伞和灯光组成的。
接受任务后,我才感觉完成这任务太艰巨了:2.2米高的独轮高车上,带着改变重心的蓄电池、装饰伞和灯泡,在有风的室外表演中一次都不能倒。那天晚上,我失眠了。经过一个通宵的冥思苦想,我从给儿童使用的学步车中得到了灵感,给独轮车加上了4个小轮子。该方案经总指挥部讨论,最后确定了由5辆双轮车、10辆独轮高车、20名杂技演员组成的演出阵容。
当年10月1日晚,我承诺的两点都兑现了,当10辆独轮高车、5辆双轮车灯光闪烁,在天安门广场来回自如穿梭时,中央电视台的直播镜头突然拉近,解说员的声音响起:“来自四川自贡市杂技团的演员们在220人的舞蹈行列中行云流水般地穿梭……”我编导的这个名为《灯与车的组合》的节目取得巨大成功,市委、市政府给予市杂技团极大的精神和物质奖励。次年5月,我被提拔为团长。3年后,我因年龄原因退居二线。
记者:从团长岗位上退下来后,主要做了些啥?
高建兴:我作为杂技团的顾问力所能及地做了一些事情,先后随团到过阿曼、韩国、泰国、荷兰演出。2006年1月中旬,被省文联推荐参加一个华人组织临时组建的艺术团,前往匈牙利参加华人华侨春节艺术周,我表演的魔术《空中钓鱼》等很受观众喜欢,有的人到后台非要跟我这位“东方神人”合影。
记者:谢谢您接受我的采访,祝愿您艺术之树长青!
高建兴:谢谢你的祝愿!我虽然已经年满66岁,但仍在坚持表演杂技和魔术,在给他人带去快乐的同时,也充实了自己的晚年生活。
编辑:熊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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