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贡因自流井而得名,直到现在,海内外知道自流井的人也远比知道自贡的人为多。自流井成了中国古代深井钻凿技术的象征,成了中国盐都的代称,被西方学者誉为“现代钻井之父”、“石油工业之父”而独享殊荣。这块“饶沃衍润,过于他郡”的地方,是怎样兴旺发达起来的呢?
老井卤源枯竭 开凿自流井
进入明代后,自贡地区的井盐产场,仍分别在东西两端的富顺、荣县地区。自流井地域仍是一片尚未开发的处女地,沉睡的宝藏无人唤醒。明正德末年至嘉靖初年,以富义盐井为代表的一批主要生产井因卤源枯竭,渐至坍塌废弃,在不开新井便不能补旧课的情况下,积累了丰富经验的井盐生产者们在富顺县城以西90里的荣溪水滨,发现了新的卤源,开凿了以自流井为代表的一批新盐井。据查考,自流井的开凿时间在明嘉靖18年至33年(1539—1553年)。其地在今自流井区釜溪河西岸火井沱之浅石滩处。明嘉靖时曾任礼部郎中的熊过在其《答李令论税粮驿传盐筴册籍四事书》一文中记述道:“富义、邓井,久在坍塌,其新开自流等井,课程自可兑补原额;无井灶丁,自可径免虚赔”。嘉靖时曾任工部尚书的张翰,在其所著《松窗梦语》卷二的“西游记”一文中写道:“内江、富顺之交有盐井,曰自流,新开。原非人工所凿而水自流出,汲之可以煎盐。流甚大,利颇饶,多为势家所擅”。这些记述,都清楚的说明,自流井的开凿成功,标志着自贡地区盐业生产重心的转移,形成了自贡地区井盐业的新产区,揭开了四川盐业史的新篇章。
随着时间的推移,自流井相继演化为这一地区盐井群的名称和产场、地名的称谓。其后不久,大公井所在的荣县产区,亦被贡井之名所代替。自流井与贡井,两地相距十里,仅隔一河,在地质上同属自流井构造,蕴藏着丰富的黄卤、黑卤和天然气资源。自流井与贡井的出现,标志着自流井气水田被开发,这是世界历史上第一个进行工业性开采的气水田。据目前所查到的史籍,记述自流井气水田天然气开发的时间在明万历(1573—1619年)前。自流井气水田的开发,形成了新的自流井、贡井产区。两地井盐的生产、运输和销售融合交流,“两井行旅负载麈至,络绎来往不绝”。在明天启年间(1621—1627年),已因自流井气水田的开发而使这一地区拥有盐井492口。
外商纷至沓来 盐场恢复生机
明末清初,四川战乱频仍,人丁锐减,百业凋蔽,盐业生产亦备受破坏,自流井气水田的开发曾陷于停滞。据清顺治十七年的调查,这里只剩下盐井34口了。
面对四川盐业“井圮灶废”,盐政“荒废已极”的局面,清政府一面鼓励“百姓俱往四川开垦”,组织大量外省移民入川,一面“诏免四川商民盐课”,“任民自由开凿”,“听民自领自卖”,“照开荒事例,三年起课”。使四川和自贡地区的盐业生产从战乱的衰微之中逐渐恢复并得以发展,自流井气水田的开发得以继续。来自陕、晋、闽、粤、黔等地的商人和劳动者纷纷来到自贡,他们带来了大量资金与先进技术,或投资凿井设灶,或开设票号钱庄,或经营盐业运销,或从事井盐生产,与本地的井盐经营者和生产者共同开发自流井气水田。自贡盐业获得迅速恢复与发展。康熙25年(1686年),自贡地区的盐井数已增至96眼。康熙36年(1697年)又疏浚釜溪河,开通了进沱江,入长江的运盐航道。到雍正8年(1730年),已拥有盐井298眼,煎锅755口。所产之盐除销本省30余个州县外,还销往湖北、贵州、云南等省。这时自流井、贡井两地已年征引课银4.8万余两了。至乾隆23年(1758年),自贡地区已有盐井天然气井423口,煎锅1001口,年产盐3600多万斤,在四川仅次于射蓬、犍乐盐场,成为全省三大井盐产场之一。
川盐济楚 步入鼎盛时期
清嘉庆、道光两朝,富荣盐业稳步发展。嘉庆17年时,有盐井406眼,天然气井33眼。入道光年间以来,盐井钻凿技术水平有较大提高,补腔与打捞落物等修治井工艺日臻完善,新开凿的盐井井深增加。道光时,以千米深井燊海井为代表的盐井深已自百数十丈至三四百丈了。三迭系嘉陵江组地层的黑卤和天然气主气藏得以开发,富荣盐业走上了水丰火旺的发展道路。年产盐达一亿三千余万斤。四川三大盐场的顺序亦从射蓬、犍乐、富荣变为了犍乐、富荣、射蓬了。
清咸丰三年(1853年),太平军建都南京,淮盐不能上运湘鄂,清延饬令川盐济楚,给川盐以广阔的两湖市场,也给自贡盐业的急剧发展带来契机。“于是富厂乃大开井灶,并办深井,及于火脉,火乃大升,盐产日增月旺,逾于犍厂”。丰饶的资源、精湛的技术、广阔的市场、高额的利润,使自贡盐业步入鼎盛时期,独执四川盐业之牛耳。
自贡盐场到咸同至光绪初年,已拥有盐井、天然气井1729口,煎锅5900口,年产食盐近20万吨,占全川产额一半以上。所产之盐其色白,其质纯,川贩因之居奇,淮岸因之日废。自贡盐获得了极好的声誉与销路,除行销本省40余州县外,还运销湘、鄂、滇、黔百余州县。1868年四川总督崇实的奏折中即称:“四川盐井近来获利数倍,富顺尤为最旺”。到光绪初年,四川总督丁宝桢奏道:“富厂产盐之多,远过犍为”、“富厂秋冬春三时,每日产盐在一百万斤以外,四五六三月较少,然通年合算,每日总在八十万斤”,“每年全厂所入,约银五百万两上下。”“年征税银达170万两之谱”,约占全川盐税收入的40%以上。这些数据雄辩地说明了自流井的崛起和盐都的形成。
宋良曦/文
编辑:罗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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