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喜欢钩沉自贡“边缘盐文化”的旅游爱好者,我对“盐巴味”浓烈、川南古丝绸之路上的明珠“一程二龙三五宝”情有独钟。特别是对其厚重而独具个性、不可替代的人文旅游资源,倍感珍惜。
三场镇与自贡盐业的渊源
当年的所谓“一程”,即指程家场(今成佳镇),因受自贡盐业的辐射而繁荣的情状在荣县居首位;“二龙”,即指龙滩场(今龙潭镇),由于分享自贡盐务中兴机遇而地域经济跃居荣县亚雄地位;“三五宝”,即指五宝场(今五宝镇),有缘自贡管枧事业而成通衢并位列荣县第三热闹商埠。
成佳、龙潭、五宝等场镇都毗邻自贡,因此,从地域、人际、习俗等关系上都联系紧密,都有相互发展、相互促进或“舍我其谁”的不解之缘。从某种意义上说,成佳、龙潭、五宝应该是自贡辐射出的“卫星场镇”,如果用现代时髦语言说,它们也是自贡向其周边地区扩延的“经济圈”。
“贡井打喷嚏,成佳就感冒”
程家场,早在清朝乾隆时就已形成集市,“湖广填四川”潮中的移民纷纷“插占”而客居于此域。乃至子孙繁衍,多以形成大族。到清朝后期,土地兼并严重,失地农民被迫离乡背井,或流入城镇帮工打短,或沦为乞丐。此间,成佳一带失去土地的农民纷纷就近涌入自贡,到盐场卖苦力,或烧盐,或挑卤水,或搬运煤、草,或为井灶喂牛,或被雇于殷实之家当佣人,或摆地摊赚小钱以免于饥馑。
据有关资料记载和民间传留史实,当年富荣盐场上使用的好些铁器,都在程家场打造;自贡一些大商号的货栈也摆在程家场。特别是“洪杨事发”,川盐济楚之际,自贡盐场渐入鼎盛时期,程家场也随之几度繁荣,其市政建设初具规模。贡井的“福有当”、“友信钱庄”、“贡井银行”等都相继在程家场设立分号,开展典当、汇兑、存放等业务。当年贡井地区一些富豪人家,为应付巨赌场合,往往将家藏名贵家画、古玩玉器等送典当铺换成现洋,而若送往自流井的典当行太暴露富家身份,丢人显眼。因此,到程家场典当,则相对避人耳目。而一些富户的眷属或下人也往往“偷鸡摸狗”地将其衣物、手饰等细软托人送到程家场典当。由此,这川南小镇程家场便成了省内外珠宝商和古董收藏者们瞩目的地方,他们经常不约而同地云集流连于此。
程家场地区位处荣县东南路,气候条件宜于农耕,物产丰饶,实质上成了自贡“天然的粮仓”。其所产大米、大豆、菜油、皮棉等农副产品源源供给往自贡消费。每逢赶场天,自贡方向的各类人士,都争往程家场买卖,车水马龙,络绎于途。从民国初年的资料记载,程家场每年的税收要占该县财政总收入的九分之一。
总之,自贡与程家场千丝万缕的共荣关系历史悠久,相互依存处处可鉴。所以曾经有人很诙谐地比喻:“贡井打喷嚏,成佳就感冒。”
贡井的“副食品生产基地”
龙潭镇,之所以当年被排名荣县第二的富庶区域,也与靠近经济繁华的自贡地理优势分不开。龙潭镇气候温和,雨量充沛,水域宽广,可谓常年“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实际上是贡井的“副食品生产基地”。自贡市场所需的大宗物资,龙潭地区都几乎作到了应有尽有,从而促进了龙潭流通领域的繁荣。特别是龙潭地区的生猪、小家禽家畜都成批成趸地流入自贡市场;多品种的蔬菜占自贡市场份额首席。自贡井灶服役牛、骡的饲料胡豆以及黄竹竹编篾货也都几乎由龙潭地区提供。而龙潭地区以当地纯高梁烤出的“红茅烧”(据考证,宋代大诗人陆游当年在荣州作官时,诗赞的荣州“琥珀红”即指此)土酒,更为自贡盐场职工所青睐,因为价廉物美,此烈性酒据传年销自贡的总量动辙上两三千坛。
而龙潭地区跟自贡的文化交融也有不解之缘。比如,龙潭每年春节期间都要举办“平安会”,18节大彩龙出驾盛会。会期中,各地客商云集,请戏班唱大戏。正月十五夜,还在其场外象鼻咀放“焰火架”,旭水河两岸人山人海,至次晨始结束。而在此间,贡井方向的士民工商,也都潮涌前往,有的旺族人家,甚至倾巢出动,浩浩荡荡,好不威风。他们既是去享娱乐,也是去“许愿”,祈福求安,把龙潭之行作为惯例。在文化生活建设方面,龙潭地区当年还组建有“永乐社”、“同乐社”等川剧团体,在打唱上也有一定水平,而且还不时邀请自贡地区玩友社团联合座唱,共搓技艺。
再者,据史载,先年龙潭场犹如一条巨龙卧于河滩,在清朝乾隆时,恰好潭中有鳌,其大如牛,但不常出,出则不天旱也遭水涝。故时人为此崇为龙之显灵。而至1779年后,潭被泥沙充塞变浅,此鳌再未复出。由是,龙潭在世人心目中更成了神圣之域。自贡人士也相继趋附其间。比如,每年的春末夏初之际,专程来此“放生”,不惜重金买来上百上千斤的鱼、鳌、龟、虾、螃等投放河中,焚香秉烛,营造出一种特有的生态和谐氛围,其场面可谓壮观。而这种活动,客观上也促进了龙潭地区水产事业的发展。
“搬不空的五宝、填不满的贡井”
至于五宝镇之能享有荣县开化发达之区的殊荣,也与自贡盐业的昌隆岁月有缘分。
史称“五宝场在明清至民国时期,乡脚宽方圆四五十里,集市成交额很大”。民国时期,每逢场成交粮食约10余吨、油脂5吨、冬季花生成交10吨。其布匹、牲畜、农副产品市场也十分繁盛,故有“搬不空的五宝、填不满的贡井”民谚。
五宝镇地处宜宾至贡井盐茶马道要冲,也是川南古“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自贡昔日所需的云南山货、乐山、宜宾一带的白蜡、菸叶、芽菜、桐油、蘑芋、棕绳等物品,也多经五宝转运而来。
民国初期,在电话尚不普及的大环境里,五宝场却率先安通与荣县县城和贡井的电话,拓展流通信息传媒。清末民初,革命党人常年活动于五宝、贡井间,五宝地区的农民协会斗地主、锄豪绅、打奸商的活动同贡井盐场工人罢工、学校罢课及商界罢市紧密环扣,遥相呼应,有理有节开展斗争,从而有效促进了这些地区社会的进步。
黄兆华/文
编辑:罗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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