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家住广华的陈芳老太太精心栽培的柚子成熟了,味道非常好。老太太的丈夫紫君老人分别给儿子和女儿电话通知“你妈种柚子熟了,甜得很,回来吃。”但随后,儿女却接到老太太的通牒:“媳妇、孙子要一个不落的全部回来,少回来一个都不行,哪怕柚子烂掉都不准吃。”
原来,老太太对孩子们虽然都同在一城,却很少一齐回家团聚,早就充满怨气。
面对母亲的“通牒”,女儿小枫对记者说:“其实这两年父母经常整这种把戏。就是想我们都回家陪陪他们。但我们要工作,哪里有那么多凑巧的时间嘛?”
儿子小洪也解释:“虽然我们回家陪父母的时间不固定,但天天都有电话问候,而且只要有时间,都尽量回家陪他们。多数时候,不是我在出差,就是妹妹在加班,很难凑齐一起回家。我老婆的工作相当于我的助手,我回不去她也回不去,小孩都住校,周末周日都有补习。更难回家。”
关于记者提出“老人空巢寂寞的心情,你们有体谅过吗?”小枫小洪都陷入了沉默。
空巢初期 思念与眼泪相伴
面对记者提出的“空巢”这个词汇,73岁的紫君老人一点也不觉得生僻。平常爱看报纸并关注各种热点讨论的紫君,对“空巢”有自己的看法:“儿女长大离开对多数家庭来说都是必然的,我们这些只能留在空巢里面的老人,要学会安排更丰富的生活来充实自己。”
紫君与陈芳的大儿子今年43岁,小女儿38岁。从92年兄妹俩相继外出工作、读书,再回到自贡成家单过,这些年老两口一直希望能有个孩子随他们一起生活,但没有如愿。为此,老太太始终耿耿于怀:“家头房子空起几间屋,他们都不回来住,一个月都回来不了两趟,跟没有父母一样。”
回忆起当年孩子们离家外出工作和读书,老太太记忆犹新。当年,紫君夫妇刚好退休。爱好泡茶馆与打川牌的紫君并不觉得日子难过,而一直习惯为儿女和工作忙碌的陈芳却被巨大的失落感击中:“简直不晓得咋子过,心头空的,比得大病都恼火,给两个娃儿写信,边写边哭;收到信,边看边哭;和娃儿通电话,哭得话都说不出来。跟丢了魂一样。”失魂落魄的状态持续了将近1个月。
后来,老两口从陈芳长年患病的弟弟家把快90高龄的父母接到了自己家中照顾。正是在照料老父老母的几年里,紫君夫妇越来越愧疚自己以前只忙于工作和小家庭而对父母的疏忽,因此更加希望儿女们能多回家。“不想他们以后也后悔。”老太太说。在伺候老父母时候发生了一件对陈芳产生强烈刺激的事:高龄的父母见同样头发花白的女儿实在辛苦,曾强行去要求去敬老院生活。一次陈芳去敬老院看望他们后,离开又返回,正好看见90岁的父亲在淌眼泪;而眼神很差的老母亲茫然的在窗口眺望,显然是在等待女儿出敬老院大门右拐后,能望见女儿的背影。“一想到我90多岁的爸爸看见我走就悄悄哭,我心头就过不得。也害怕以后自己只能悄悄哭。”老太太说。
空巢调节期 营造自己的趣味天地
07年,老父母先后去世后,紫君夫妇才算真正开始退休后的老年生活,看见妻子的白发与皱纹,紫君爱开玩笑“老妻如宝,更要珍惜”。在丈夫的影响下,老太太自己的生活也充实了起来。
近几年,紫君老人泡茶馆打川牌的时间逐渐减少,一般只固定在上午8点到11点。早晨老两口起床早,锻炼、早餐、洒扫庭院之后,他去找固定的牌友喝早茶打川牌,11点回家时顺便买菜。她则在老伴出门后,进入自己的种植天地。陈芳将近200平米的园子里面,五花八门什么都种,葡萄,柑橘,柚子,石榴,柠檬,枇杷,以及各种时令蔬菜和不娇贵的花草。全都茂盛蓬勃,每样东西成熟的时候,就是老人给左邻右舍送鲜并享受赞美的时候。
每天下午通常是老两口的棋艺“PK”时间。他们什么棋都下,从最简易的地上划棋盘,石子当棋子的六子棋,到弹子跳棋、军旗、飞行棋、象棋、五子棋、甚至围棋……
虽然老两口的日子规律平和,两人身体也健康,面对记者的采访,老太太吐露出来的依然是抱怨多过满意。她最不满意的就是,两个孩子回到自贡都好几年了,一家人却一直没有固定规律的团聚时间,“有时候一个月都看不到儿女的影子。”
面对母亲的抱怨,小洪小枫都解释:因为在外头独自生活了多年,个人作息习惯与老人有严重冲突,生活在一起不仅不能照顾父母,反倒给他们添麻烦,甚至惹他们生气。“再等一等吧,真正需要我们照料的时候,我们会回到他们身边。”
对于儿女的说法,紫君老人感叹:“他们(儿女)都是有文化的人,子欲孝而亲不待的遗憾却不懂得。”
空巢继续期 父母请记得孩子爱你们
听到记者转述紫君老人对“子欲孝而亲不待”的感叹,小洪难过得流下眼泪。“看来我父母是真正进入空巢期了。关于空巢老人,从我父母那里看,能够重建儿女离家后新的生活模式的老人,是巢空心不空。从我外公那里看,已经完全衰弱无力只能听任安排的老人,是心真正的巢空了心也空了。”
小枫补充:“我爸爸曾经偷偷给我们讲过,外公当年在母亲转背时候的哭泣,至今都是我妈妈经常从梦中哭醒的原因,那是我妈妈心中最痛的事情。我晓得,爸爸没有直接说出口的意思是,他不希望我和哥哥将来因为心痛与后悔,而重复我妈到今天都在做的噩梦。让老人产生悲凉感的儿女是无法被原谅的,哪怕是无意的。所以,我妈妈至今都不能原谅自己。”
对于父母一再要求的家庭团聚时“一个都不能少”,小洪小枫都表示,无论如何要在重阳节这天,全家人一起带父母去尖山登高,让他们开心过节,并郑重听取父母的要求,即便暂时不能满足父母,也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儿女对父母的爱是恒久的。
编辑:舒旭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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